家乡的小河
薛文飞
说到初心，不觉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和儿时的经历，勾起那多年来留恋难舍的乡愁。乡愁中最浓的，便是老家堤外那条春夏秋冬伴我成长、给我欢乐，平凡却有意义的小河--漳卫河。
春天的小河---顽皮。冬去春来，万物复苏，在渐暖的空气中，小河褪去了冬季厚厚的冰壳，破冰的流水浸润着岸边刚冒出头的小草，生机勃勃。透过清澈无比的水面可以探到里面自由、灵动的鱼儿在慢慢游动。远处河道内、水岸边，一群孩子撒欢似的追逐、打闹，有的挎着书包，有的轮甩着，你追我赶，大喊大叫，时而倒在沙地上，打着滚儿撒欢……这帮孩子又逃学了，其中就有调皮捣蛋，常常逃学到村外小河里狂着、野着的我。
这是家乡春天的小河，她见证、包容了我儿时的调皮和无知，我也感受着她的生机、清新和无忧无虑。
夏天的小河---欢畅。夏天到了，小河里变得更加热闹，钢丝揽和滑轮控制的大木船每天从早到晚划奔在河的两岸，把过河劳作的勤劳村民、帮农的牲口和农具运来运去。不谙世事的孩子更是把老师的要求和惩罚抛到九霄云外，成群结队钻进河里，扎猛子、水中捉迷藏、比赛憋气、在船底下钻来钻去、抓鱼、打水仗……不尽欢畅，有时面对大人也不知羞涩，浑身溜光着爬上木船比赛跳水，惹得船上一片笑声。到了晚上，河堤上热闹异常，成群的村民聚来乘凉，他们谈着家常，聊着大人的是是非非；我们小孩子快乐地跑来跑去，穿梭追逐。偶尔大家也会跑进河道里，静静的倾听河水的流动，也会躺在堤坡上凝望着天上的星星，问星星离我们有多远，会不会掉下来，上面有没有怪物等等，遐想联翩。
这是家乡夏天的小河，她存录了我的儿时欢声笑语，收藏着我那满满的好奇。
秋天的小河---充实。深秋时节，小河里的水，岸两边的庄稼地都变了颜色，大豆、花生、高粱在地上静静地等待收获，色彩极为丰富。就连秋风也着了颜色，吹散了红薯地上枯黄的叶子，把一块块黄皮、红皮、紫皮的红薯鲜明地裸露在沙地里。在地里撒欢的孩子们总是有着各种奇异的想法，变着法的寻觅着快乐，“烤红薯”便是我们那时的美好回忆。伙伴们趁大人们不注意，三两一伙儿，跑进地里“窃”得一些大大的、细长的红薯，像排罗汉似的排在河边干燥的圆形沙坑周边，就用枣树枝儿、豆叶儿、干草在沙坑中间烧起火来，火候到了迅速用沙土将坑封起来。等待中，大家围在坑边蹲着起誓，没有命令，谁也不准打开偷吃。而后便去各自忙活，有的割草，有的在河边玩耍，偶尔还能寻找到几枚古币，回去向大人们显摆一下。落日余晖下，大人们收获着庄稼陆续返回，船上摆渡的大爷大声地吆喝着。此时大家便在“头儿”的招呼下，扒开坑，把红薯从热乎乎还带着火星的灰中小心地刨出，一起迫不及待、快乐地享受起来，直到满嘴黑，或到河边洗洗，或干脆用袖子一抹了事儿。大家相互一笑，奔向渡船。善良的大人们早已经从袅袅升起的烟雾中发现了我们的秘密，但从不道破我们那份顽皮的天真，只在脸上满挂着收获的喜悦。
这便是儿时秋天的小河，她炫丽、富有、充实，陪伴了整村庄稼人的勤劳和善良，陪伴了一群孩子的顽皮和成长。
冬天的小河---静谧。雪后的小河很静，冰面上银装素裹，近了能听到冰下哗哗的流水声。河两岸的田野白茫茫一片，堤外很静，只有护堤员和摆船的大爷黑黑的身形时而出现在堤岸或河道。护堤员拿着铁铲，偶尔在地上挖着什么。摆船的大爷用铲敲着船两边的冰雪，使船尽可能不被冻住。我们这群孩子这时候背着大人，带着小狗跑到河里去玩耍。小狗偶尔会把河岸边藏匿的野兔惊出，在白茫茫的河岸上窜跑，于是大家呼喊着，奔跑着，和小狗一起追逐野兔，一般我们是抓不到它的，但我们会跑很远、很远，直到汗流浃背，气喘吁吁。
这是冬天的小河，她观察并孕育着我们的休憩与祥和，我们则享受着她的静谧和深沉。
几十年过去了，从河边走出来的我现是一名高校教育工作者，为了工作和生活，整天忙碌着，前进着，纷繁与琐碎中，家乡的小河一直流淌在我的记忆里，流淌在我的心间，她以教育家一般的广阔胸怀与从容节奏教育了我，给我以无限的欢乐与美好，她自然、纯粹、包容，铺垫了我内心深处的底色，纵使岁月变迁，这些一直流淌在我的生命中，生生不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