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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琐忆

作者:hgq13994344156 来源: 日期:2017-11-29 8:15:24 人气:153 加入收藏 评论:0 标签:

童年琐忆

 韩贵全

上学

我上小学那阵子,村里还没育红班(早期的幼儿园)。那时上学,直接就上一年级。记得跨进学校的大门,似乎是在拿着柳条疯耍的嘻笑声中,被老师叫进教室的。先是“a o e ”,接着数用线穿起来的秫秸棍算数,一年级的学习生活就这样在懵懂中开始了。

学校在北庄,前有一座戏台。课间之余,这里咿咿呀呀,粉墨登场,甚是热闹。戏台上有两根立柱,中间一条横梁,顺西柱蹿上去,爬过横梁,从东柱滑下,是一件超刺激而又快乐的事。

教室是两排旧瓦房,略显颓废。窗子是用麻纸糊上的,屋内光线很差。桌凳也很破旧,老是吱吱扭扭地响。屋外树杈上挂着一口钟,那是上下课的的报时器。当当当——当当——当当当当当,“三上二下五预备”,现在想起来,那声音还像在耳边嗡鸣似地,经久难息。

上学挎的书包,是母亲用做新衣服剩下的废布料缝制而成的。书本很少,书包特显地空荡。放学的路上,一跑起来,书包一甩一甩地,老是和文具盒一起碰撞着屁股,发出“哐哐”的响声。

烧家雀

在村里,麻雀通常被称之为家雀,因其老是祸害庄稼,故被列为“四害”之一,是被铲除的对象。当时,家长、学校经常鼓励我们保护庄稼,清除鸟害。再加上,放了学,也没啥作业,打雀便成了我们的要紧营生。打雀的工具用弹弓。制做一个弹弓并不复杂,一根八号铁丝,三扭两扭,便初具雏形。这边锤锤,那边捏捏,拴上两根皮筋、一小块皮子,弹弓就做成了。揣上弹弓,呼朋邀类,三五玩伴蹑脚于村南的树林里,嗖嗖嗖,石弹飞出,在叽叽喳喳中雀纷纷中弹坠地。不约而同地,大家都会争着跑上前去,捡起死雀,一阵端详。不知从啥时候起,有人提议烧雀吃。

来到河滩的水渠边,将雀去掉头、爪,拔掉腹下的细毛,用小刀拉一个小口子,将内脏取出,用清水冲洗干净。然后,扒开刀口,放进一两块盐,用纸包好放在一边。再和一块泥,用泥将雀包严实,攥成球状。紧接着,拾一大堆柴禾,用火柴引着。等柴禾烧旺,将包好雀的泥球放进火堆里,边烧边用粗树枝来回翻滚。等到柴禾火熄灭了,家雀也就烧好了。从火堆里将泥球扒拉出来,在石头上轻轻磕碎,小心翼翼地顺裂缝往开一掰,雀毛便壳状似地脱落了,只剩下香喷喷的雀肉和顺嘴角四流的涎水。通常,我们都会有所分工。像拾掇、看火这样的细活大多由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们去干,我们这些小不点也只能干些和泥、拾柴禾的杂活。但不管什么活,大家都会争先恐后地抢着干,要不然,吃烧家雀,是没分的。

有一次,我们几个小伙拌打了几只家雀,但苦于不会收拾。还好,一个路过的我们叫大爷爷的老人帮了我们的忙。老人很慈祥,一通忙活后,看着低头大爵的我们,笑眯眯地问,“小子们,香不香?”一阵阵嘴巴的吧嗒声中,不知谁含混地应答着,“嗯,嗯,香。”

烧山药

我们村东面的瓦窑厂,生产出来砖瓦不仅供应了整个村子,还经常运往村外的十里八乡。每天,这里窑口炉火通红,窑顶热气滋滋直冒,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砖瓦泥土气味。

放学后,我们有时也到窑顶上烧山药吃,尤其是在夏天。下午放了学,上到窑顶,用挑菜铲在窑顶的土中挖个坑,将山药埋好,做好标记,站在一边等着。窑顶的土炽热地有些烫脚,大伙总是不停地将左右脚轮换着跳来跳去。时间不长,山药熟了,用手掰开,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。有时,也有孩子们从兜里捏点面盐出来,洒在上面咬着吃。曾经尝过一回,异样地香。

到了小学四五年级,烧完山药,孩子们有的会到窑前看新出的砖瓦。看着看着,心里就有了想法。暑假期间,有的孩子就试着背砖瓦挣钱来交学费。一般地,这营生由两个孩子合伙干,其中一个背过手蹲在地上,另一个在其手上放砖瓦。放好后,扶他起来,护着砖瓦从窑口往开阔场地一趟一趟地运送。

夕阳西坠,山岚涂丹。云霞漫过峁墚,漫过窑顶,也漫上两张鼓着腮帮子的汗津津的小脸。斜阳映照下,那蠕动着的黑点极像两只负重爬行的蜗牛。 

槟子

村东紧挨着瓦窑厂有一座果树园。每到中秋节,果园里硕果俏枝,一颤一颤地,到处跳动着欢快的舞蹈。树上树下,筐、篮,一切能盛放果子的东西在一双双沾满喜气的手中飞快地传递着。青绿色的苹果、绿中泛黄的苹果梨、彤红的沙果、香气传出老远的槟子、紫色的葡萄为昔日寂静的果园平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欢乐。

经常听父母念叨,生产队在的时候,家里分上的水果十分有限。再加上孩子们多,拿回家的水果虽说按人头分了下去,但孩子们总是为眼前的苹果、槟子到底是否被拿混而吵闹。我小时候,家里没有多少富裕的钱买水果。每到中秋节,水果总是那么有限的几种:苹果、苹果梨、沙果、槟子。这几种水果中,印象最深的就是槟子了。苹果大多是发涩的那种,苹果梨爵起来嘴里总是木木的,沙果贮存不住,容易腐烂。槟子虽说有点酸,但其香味浓烈,经久难散。

每次过中秋节,我都会把槟子放进网络里把口束住藏起来,母亲也总会在柜子里放上两三个槟子。好长一段时间,从柜子里取出来的换洗衣服,总是带着浓郁的果香味。时间长了,嘴馋了,禁不住一次次地揭开柜子,眼瞅着槟子,就是舍不得下口。有很几次,头埋进柜子里,嗅着那淡淡的果香,总是忘了离开,以致被碰巧回家的父亲逮了个正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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