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
孔德华
回忆，那一场风雪之夜，风呼呼地刮着，不时地卷着雪花。我一个人踏着厚厚的积雪，裹紧羽绒夹克，咔吱咔吱行走在寂寥的幽巷。四周一片白茫茫。世界可真安静，似乎都熟睡了，只有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，我自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，麻木地踱着步子。巷子尽头，隐隐有个影子在动，有些急促又有些迟疑。近了才发现，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姑娘。这么冷的天气，她一个女孩子难道也喜欢在雪中漫步，享受这雪的静廖。
这个女孩走走停停，哈吃哈吃地踩着积雪，雪中的红衣服也不再耀眼，变得有点清淡，“姑娘，你找人？”她被吓住了，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，默默地点头又摇头。借着月光才发现，这个女孩很漂亮，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，扑闪着。
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。在这冷冷的孤寂的夜晚，又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，她怎么了？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深深的好奇。平时碰到女孩就默默送她回家。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在寂寞的夜里，在幽幽的深巷中，任凭思想在无人知晓的小巷驰骋，独步恣意想象。有时也偶尔编织一些生活的小故事，把自己融入白马王子的行列，自娱自乐。几天后，我这一神秘举动让她发现了，她抬头不解地望着我，有点茫然也有点不知所措，我想解释，却不知道怎么说。她突然来了一句，你为什么也来这里？我？唉唉，一言难尽。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姑娘。我只有沉默，淡淡地一笑。我知道自己的那份笑比哭还难堪。
慢慢地这个女孩就不再来这里，我和她也成了朋友，互相倾诉的那种。偶尔出去喝喝茶，更多的时候是电话聊天。
一个暖暖的午后，我和这个名叫玲子的女孩坐在咖啡店里，听着轻音乐，诉说着自己的故事。原来她男朋友叫贾明，已经出国留学一段时间了，她不能随去，一则年老的母亲有病需要照顾，二则自己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。小巷的尽头三层小洋楼就是他家。她悠悠地说，估计回不来了，因为他父母不同意我俩交往。她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。我一边搓着手，一边嘴唇木讷着，不知道怎么安慰。
冒着热气的咖啡在弥漫，望着眼前的拿铁咖啡，心里苦苦的。想想自己，一塌糊涂。三十好几了，结婚七年的妻子不愿意过清贫的生活，丢下我去了南方。也是，像我这样一个月3000多块钱的穷教师，纵使内心浪漫，笔下洋洋洒洒千万言，生性木讷的本性也不能招女人喜欢，换回的可怜的稿费更是杯水车薪，少的可怜。。。。。
独自点燃一支香烟，让烟雾慢慢飘散。把回忆拉回现实的开端。眼前空荡荡的房间，两室一厅的老式房子，简单的家具摆设，冷冷清清的。我坐在电脑前，穿着厚厚的睡衣，习惯性地敲打着一行行的文字。一根接一根的抽烟。一阵手机铃声把我的思绪打断，是玲子。我的心竟有些激动，似乎期待了很久。“喂，李哥，忙吗？你如果有空，我想找你聊聊”。略带忧郁又不失甜美的声音传来。“我有空，有空。”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颤抖，“玲子，我请你吃晚饭吧，到时候咱们聊”我放下电话，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“自己这是怎么了”，对这个女孩是怜惜？同情？还是。。。。。。竟这么希望与她一起相聚言谈。来到穿衣镜前，看着胡子拉碴落魄的自己，摇头失声笑了，感觉自己的荒唐与不可思议。我们约在八零后餐厅，5点半我早早等在那里。此刻落日的余晖还有些许暖意，透过落地窗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，我悠闲地听着音乐。“李哥，你来了。”甜甜的声音传过来，我站起身，眼前有点刺眼。今天的玲子，穿了件粉红色皮大衣，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而来。“我，我也是刚到，刚到。”看着她我竟有些口吃。玲子，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，要瓶酒吧。玲子考虑了一下，点点头。这顿饭吃得很愉快，聊的也很尽兴，不知怎的，玲子眼中那抹忧郁似乎一直从未散去。
几杯酒过后，玲子的双腮渐渐红润起来，话也多了起来。她低声又像是自言自语说，四年的感情贾明至今没有信息，李哥，你说人怎么能这样呢?看着双腮桃红娇喘微微的玲子，我迷茫了，一刹那有想抱住她安慰的冲动。甩甩头，轻声说：“呵呵，妹子，贾明也许刚去那边，还没安顿好吧。”
不胜酒力的我头晕晕的，只是玲子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。醒来的时候，已是第二天早晨，暖暖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斜照在我身上，头很疼，一动还在眩晕。回忆昨天，好像一瓶酒我俩喝光了，至于玲子怎么回去的，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玲子再次见我时脸不自觉地会红，我担心自己那次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，做了不该做的。心里惴惴的。玲子，那天我没失态吧，她脸红红的说，没没，李哥，你挺好的。她这个样子，更增加了我的不安。此后我们再见面都有些拘谨。后来她慢慢地就不再聊她的男朋友，我们只是天南海北胡侃了。我这个木讷的男人竟然和玲子有说不完的话题，我们谈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，谈巴金的家春秋，谈徐志摩的再别康桥，。。。。。总是聊到很晚很晚还意犹未尽。
不可思议的是后来我们成了夫妻。相差8岁的夫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