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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心里过 ——读张林华先生《一生不过一念》有感 / 朱敏

作者:陶山 来源: 日期:2023-08-06 16:19:32 人气:18 加入收藏 评论:0 标签:

风从心里过

——读张林华先生《一生不过一念》有感

朱敏

 

“古今多少事,渔唱起三更。”如果说看完一本书,内心起了涟漪,开始深沉的思索,然后复归平静,就像一个人,在经历了人生的大开大合之后,忽然有一天静悟世界,细数过往的日子,合掌祝祷:“阿弥陀佛!”世界依然在,所有的心事,纷纷消遁于无形:一生不过一念。那么这样的书,就是带给人幸福的书。

《一生不过一念》放在床头月余,每晚临睡时翻阅几页,当有一晚看完全书,心头忽清朗如月、宁静异常:一生不过一念……“一生不过一念”,是慰藉之语,对自己,对他人。“一生不过一念”是和煦之风,抚平你心灵的褶皱,解开所有的心结。一念至此,风从心里过,静穆的脸上升起庄重和欢喜,还有对天下苍生的悲悯……

《一生不过一念》是张林华先生新出的散文集,共32篇,分上下卷。上卷“山水如此淡”偏重感性,写“到花莲看海”,写哈根达斯对自己的诱惑,写曾经喷吐熊熊生命之火的龙窑,也写关于龙窑的人生。写飞雪连天的意境,表达自己中年读童话的况味,写故乡余英溪的厚重人文,写少年采煤的一段体验……我们从中可以窥到作者的喜好、交游、经历,包括作者的爱恨。从文字钩织的窗户里,我们看到了作者的生活及部分人生。从这个角度上说,上卷文章最接近狭义的“散文”范畴。散文宜“真”,它不啻描写发生过的事,更主要的,是它包含了作者的“真情”,是作者个性的一部分。在上卷《喜爱飞雪连天的意境》一文中,我喜欢这样的句子:“如果说一片雪花就像是一个音符,一片雪花就像是一个音节,那么,千千万万朵雪花潇潇洒洒,翩翩而下,就像是一曲曲美妙绝伦的乐章,舒缓地、轻柔地在人世大地荡漾,也深深地铭刻在心。”这样的文字,本身就像是音符和乐章,似乎让你漫步在风景旖旎的林荫大道,可以轻松地移步换景,又可以闭目享受音乐,那流淌的质感。字里行间,我们读到了一位男人对于雪花的深沉而又浓烈的爱。这样极具画面感的语言,在《喜爱飞雪连天的意境》里,俯拾皆是:“此刻,一片静漪,一点天籁,夹一缕灯光和十二分的灵思,与屋外飞雪浑然天成,融为一体。”我喜欢这样干净的、灵动的,又充满张力的文字,它最能显现出一位作家的功力。虽说“文以载道”,但怎么“载”,却是一门大学问。如果将一个个游离的字词比喻成一个个石块,那么如何将这些石块搭建成通畅又旖旎的道路就是一门最基础的“手艺活”。张林华先生是中国作协会员,是“三毛散文奖”得主,还当过地方不少岗位的行政一把手,现在兼任湖州市作家协会的主席。但他职业生涯中,最初的身份是高中语文老师,所以在词语的搭建、语言的驾驭上有扎实的功底。不像有的写字者,粗看文章也还周正,立意还算高远,但若将文章一段段卸下来仔细分析,往往经不起推敲。读这样的文章,好像赤脚走在石子路上,硌得慌。或者就像看一群人狼狈地走路,不是连滚带爬,就是蹒跚佝偻,累得很。《一生不过一念》里的文字,都是修饰和润泽过的,就像一件衣服,剪掉了各种线头和毛边,给人的感觉,是顺畅的、亮眼的,当然,也是舒心的。

下卷“山河何其重”的16篇文章,最接近“杂文”的风格,当然,也可以归于“大散文”领域。张林华先生在文学的土壤里,最擅长耕耘、最早耕耘的就是杂文。杂文,也是我喜欢的一种文体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,我曾经连续五年自费订阅过《杂文报》,对每期报头的“革故鼎新 激浊扬清”八个字仍然记忆犹新。《一生不过一念》里,张林华先生选了他自己满意的杂文入辑,篇篇也很有看头。当然,每篇文章的题目,都是“杂文味”,如《你理应是历史的一部分》《城市道板也可以这样铺》《阅读其实是很个性的体验》。选录的这16篇文章,纵横捭阖、说古论今,读来让人痛快淋漓。如果说,上卷散文贵在“情真”,那下卷杂文就贵在“理实”,论证、分析都很到位。更可贵的是,处处散发着哲思的光芒,就像著名作家张抗抗女士在序言《一念可持续多久》里评点的:“语言的缝隙里都镶嵌着自己的见解与认知。”比如,“一个人的智商、情商是能体现一个人的文化水准的。”《凤姐到底有没有文化》“求生是人的本能,困顿时求死以求解脱,应该也是人的一种本能,否则,就不会有“痛不欲生”这个词”(《纸板刻成的钢铁》)。读到这样的句子,每每会让人停下来,咀嚼玩味一下。这样的语言,也让文章本身,有了厚重感。

当然,如果一定要我从这32篇文章中,挑选出一篇印象最深刻的,那我就选《我很想建一座凉亭》。它被放在“下卷”的第一篇,也许,作者曾经考虑过是否该归于上卷。文章写的是一名叫“褚定侯”的青年,1919年出生于莫干山的普通农家,年少更事,勤奋好学,曾是浙西临时中学的高中生。因为受到周恩来主任演讲的感召,毅然投笔从戎,于1938年考入黄埔军校武冈二分校17期,最后在第三次长沙会战洒尽一腔热血,壮烈殉国。八十年弹指一挥间,作者很想“在这条能够最快捷地步行上下莫干山的狭窄山道上,选一处远近适中、相对僻静的位置,修建起一座小小的亭子,一座能够供人栖息、遮风挡雨的清凉亭——姑且叫‘褚亭’。”因为“岁月无情,人的生命终会化为尘埃,消失于滚滚逝去的岁月之河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然而,总有些东西会被积淀留存下来,总有些光彩的灵魂还需要不断地守望。”这篇文章,摒弃了阶级的偏见、时代的局限,是对生命意义、家国情怀的叩问,是“情”与“理”的最佳融合,也最接近《一生不过一念》的内核:悲悯。

一个具有悲悯情怀的作家,是最能走向广阔深远的未来的。

 

作者简介:朱敏,女,70年代出生,安吉县九届政协委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、安吉县作协党务专员兼副主席、《竹乡文学》编审。著有散文集《行走的风景》《人间有味是清欢》《蛋糕上的樱桃》《流年里的影子》,历史文化随笔《美丽溯源》及诗集《流淌》。近期出版当地历史文化随笔集《大美安吉》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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