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十光与他的大漆园
——访漆画大师乔十光
文/申保箱
乔十光的漆画被誉为“中国漆画之父”、“现代漆画泰斗”、“现代漆画先驱”。他的漆画在世界不少国家展出,均获得广泛的赞誉。
1986年,他远赴莫斯科展出。其《边寨篝火》和《江南人家》被莫斯科东方艺术博物馆收藏。莫斯科雕塑家:米哈廖夫特意为乔十光塑半身石膏像,并镌刻“中国漆画之父”以示纪念。1989年5月其漆画在日本展出,引起轰动。日本《读卖新闻》盛赞他的漆画是“漆艺园中一奇葩”。1992年他的漆画在世界艺术中心——巴黎展出,其报纸评论道“东方漆画在巴黎举办个人展出,乔十光是第一人”。其《饮茶藏女》、《川南人家》被英国维多利亚•啊尔博特艺术馆收藏。
他的漆画在国内亦博得各界权威人士的喝彩。贺敬之曾为其漆画 题词:“开拓”。老院长雷圭元在留言簿上留言:“十光,你在漆艺中夺了魁”。国画大师吴冠中在《人民日报》发表文章:《于黑漆中见光泽》文中写道:“他的作品无论大小都来源于生活,是从他一笔一划,一丝不苟的写生稿开始,逐步概括、提炼、演化而来”。
我为故乡有如此杰出的人物而自豪,能一睹故乡人——当今漆画大师的风采,是我以久的夙愿。
冬至后的一个周末,我拜访了我的老乡——漆画大师乔十光。由于记错了门牌号,找了好大一会儿,才找到他画院的门,门还锁着。门口左侧有一丛青竹,依然青翠如故。微风吹来沙沙作响,似含羞少女扯衣牵襟悄悄嘀咕着故乡人。墙上爬满了青绿色、扎蒙蒙的刺藤,还有晒在墙上的爬山虎织成的一张大网。我正在门口徘徊,回头见一胡同的拐角处推出一辆轮椅。上坐一人,正向我招手,一眼便认出是他乔十光教授,(因为在书上见过他的照片)我急忙走上去同他握手,他“用”字形的脸庞,慈眉善目,鼻直口阔,鼻梁右侧点缀着几枚小而淡的黑色斑块,给艺术年轮的曲线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。一双慈祥睿智的目光绽放着故乡人的亲切笑容,灰白的头发衬托着智者的深邃。在街门口,我扶他走下论椅,他拄着拐杖,腿有点颤,嫌得有点站立不稳。我扶他一同走进画院。从街门到楼门口是不规则的水磨石拼成的石板甬道,头上的葡萄架上吊着三个大葫芦。右边三间偏房,阶梯在街门口右侧,偏房门旁,两口大瓮放在两片厚厚的磨盘上,左边是砖砌的花坛、小径幽曲,砖在每一棵树周围站成一个圆圈。院里的小树林,有云松、漆树、连根椿。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花木、果树。在楼门口不远处的云松下亦有两片石磨,低的可坐,高的可作石桌。小院可谓清幽。似可想见,春夏之际,鲜花盛开,一片葱翠。
举目仰望,爬山虎把两层小楼吊在网兜里。不高的楼台右下边,有两块鹅卵石,刻着鱼鳞似的花纹,台上,盆口大的鹅卵石上长着一株干枝梅,如少妇蓬松的烫发,似可闻见昔日的娇艳与清香。猛抬头,见两盏红灯笼挂在门前的楼檐上,上书“有竹居”。中间是一具两犄角上翘的“玛尼尸”上书六字真言:“……”。门楣上挂一具“鹰图腾”。两边是一幅对联:“切有书画乐,而无车马喧”
我随后走进一楼,这一层,三室一厅,冲门一通到底,与右边前半部分组成刀把式大客厅,后边一室是漆画陈列室。左边两室夹一楼梯,冲门正中,有两株一人多高、其叶如扇、青翠欲滴的橡皮树,门右边有六株一米多高的仙人球靠着摞满画稿的条几,窗下摆满了制画的材料、用具和一些画稿,条几里边剩下不大的空间,中间一张圆桌,周围四把于众不同的靠背矮凳,靠北墙有一张虎皮躺椅,靠东墙是一把藤椅。看来,乔十光教授平日里就坐在这里伏案作画。画桌对面的条几上垂下一幅字:“生于牛头鼠尾,家住鲁西冀南”。我看了眼睛一亮,倍感亲切。
站在客厅,环顾四周,墙上挂着一幅幅漆画,最醒目的是一幅毛主席的画像。屋门里口亦有一幅对联:“观云听雨大漆园,饮茶种花有竹居”。左侧墙上有我国著名书画大师吴冠中题的一幅字:“大漆园——吴冠中”;楼梯口两侧的对联是:“风静云归早,山高月上迟——2004年仲秋,十光”。
走进漆画陈列室,室内的地毯上放了一张圆桌,对角四把那种别致的矮凳,北面立着一堵具有南国风光的“屏风”南面墙上挂的是一幅竹楼图,楼下拴着一头老牛,楼上坐一少女,忙着手里的活计,背后的橱格里,一瓶一臼一葫芦,颇具傣族农家气息。东面墙上两幅画,左《扶顺》、其画面是八条小船扬帆出海,我则称之为《扬帆》;右边的一幅画,其画面是木楼前一片泊船,我则以为是《泊》。下面依着两幅女子正面和背面的裸体图……
这些画,我看了好大一会,不知为什么,我欲走遍天下,游历名山大川的冲动,一时尽消。是啊!在此一日,尽览各地风物,何劳车马喧嚣,一路颠簸劳顿?
啊!真是太好了,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舒畅,空气里都飘溢着艺术的馨香。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多么的惬意啊。当伏案作画疲倦时,躺在虎皮躺椅上迷糊一会,那感觉,也许躺在龙椅上也未必有如此的舒心。还有院里的磨扇石桌。三两人,趁清风徐来,月下品茗或花前小酌,看明月云里云外,听瓮中蛙鼓,树上蝉鸣,布谷声声,雨敲梧桐……嘿!那感觉。还有那葡萄架上吊着的大葫芦,与画师的心一样的静,一样的动,不知在等谁,是铁拐李,还是李时珍?再说这磨,看到它,就想起了我的童年,先是磨转我,后是我转磨。他与这磨,也许有什么不解之缘。对!还有那画。藏族姑娘、傣族女孩,有的恬静,有的泼辣,有的沉默,有的倩笑。吴冠中说他的画,一笔一划都是依原样画下来的。院墙上的紫藤,乔十光教授说原是西双版纳傣族农家的篱笆墙,他说“鹰图腾”是藏族姑娘戴在头上的面具。不知道她们一个个是怎样摘下面具、敞开心扉,坐在了他的面前,这之中,究竟有多少浪漫的故事?她们不同的情态,为什么都掩饰不住一缕淡淡的忧伤。她们一个个装饰了他的画,也许,他也装饰了她们的梦。
当我要离开这个小院的时候,看着漆树和连根椿。这连根椿有什么寓意吗?椿,春也,人活一世,草木春华。也许它寓意着主人虽生活在异地,根却在馆陶,他时时思念着故乡,何以见得?有诗伪证:“生于牛头鼠尾,家住鲁西冀南”。望着这处普通而别致的院落,一幅对联跳出脑海“:漆树漆画漆艺术;大家大气大漆园”。
陶山一竹:于北京培黎职业学院
2006年12月28日